我寫你擦

「你看你，這個字怎麼寫得這麼難看！」
「這個字不是這樣寫，重寫。」
隔著落地玻璃，這樣的場景常常在另一頭上演：小學一二年級的小朋友與爸爸或媽媽對坐，奮戰一本國語作業。

小時候我們都是自己寫作業，寫字簿上滿滿的國字。寫字時爸媽不會在一旁拿著橡皮擦，虎視眈眈地要馬上擦掉每一個不合他們意的字。頂多作業寫完時先拿給爸媽檢查，免得老師發現錯字而要罰寫十遍。除此之外，那個年代的爸媽很少過度干涉。這是一種自由也是訓練獨立的過程。

少子化導致長輩的注意力集中到一兩個寶貝身上，因為害怕他們輸在起跑點上，所以干涉小孩的程度比以往還要嚴重。連寫個國字都要「自動自發」地介入，是不是也剝奪孩子學習負責與獨立的機會？連寫作業家長都自動自發地盯著，而不是要求孩子自己坐在書桌前專心完成，無形中是不是也養成小孩的依賴心？「你不陪我我就不寫作業？」我想，一定有這樣賴皮的小孩。但是是誰養成的？

當助教的工作之一就是改作業。一開始設的規矩就是只要五點下班前把作業交上來都不算遲交，週末千萬不可以跑到助教家交作業。從中午一點下課到下午五點截止前還有四個小時可以趕，所以遲交一天作業成績就往下扣一級。我相信老師除了授業外，也必須讓學生學習課堂之外的規矩，像是負責。有了這個規定還是有學生遲交作業，但是沒有人膽敢週末跑來交作業。只要作業準時交上來不要亂寫，基本上分數都還算甜的。

「有教無類」是孔老夫子傳下來的教育理念。當老師的不會隨便放棄學生，但是也不需要因此而失去原則，成了學生的7-11讓學生予取予求。倘若學生要求額外時間練習口語，我從來不拒絕，但是我的要求就是約了就要準時到，否則就取消練習，常放老師鴿子的也會喪失練習的資格，因為學生沒動機沒熱情，難道要老師跪在地上求他來嗎？當學生一再賴皮，一再失約，難道老師只能默默地承接而不是教育他應該有的態度嗎？

「我是為你好才盯著你寫作業！」那個媽又操起橡皮擦毫不猶豫地擦掉小妹妹剛剛寫好的字。突然我覺得我好像看到一個在老師面前耍賴的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