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到底在忙些什么？

三月十四日


這個冬天到底在忙什麼呢？沒特別忙什麼，就是工作而已。冬天教兩門課，一年級中文跟三年級的電影課。

昨天唐老師告訴我有一個一年級中文課的學生以為我們上課用的PPT是出版商附的。她一說完，我們兩個都笑了，怎麼有這麼天真的孩子呢？還是我們的PPT太可愛了，有一堆圖，所以他以為老師不可能做得出來。前天下午我們開始估算學生的成績，這個學期一年級學生拿A跟A-的比上學期多，大部分學生都分布在B，我們真的想當的學生只有兩個。終於鬆了一口氣，不過春天開始，打算特別加強口語訓練。因為我不希望等學生上二年級的時候，別的老師認為他們的中文不行。

電影課就有點難教，一方面學生程度參疵不齊，另一方沒有現成的教材，所以每個禮拜都在追趕進度。班上有三種程度的學生：母語者、假性母語者、第二語言學習者。有學生是十幾歲從台灣跟中國來美國的，聽說讀寫都沒問題。其實我不太喜歡這樣的學生來選課，因為這門課開宗明義就說是一門語言課，並不是電影研究的課。要是我是他們的導師（advisor），我就會叫他們去上別的課，多拓展自己的視野而不是來混個A。另外有一種學生是雖然家裡講中文，但是對語法、詞彙的掌握還不到真正母語者的程度。這種學生要是知道自己的語言程度在哪兒的，其實不太難教，因為他們知道自己還在學習。最討厭的是那種半桶水，以為自己的中文很行，不想學。最後一種學生，是從一年級開始學的。照理說，應該很好教，因為是照著我們想要的樣子一點一點捏出來的。但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學昏頭了，還是學得不紮實，原本一年級就已經學過的語法還不熟練，主詞、副詞、動詞的基本詞序搞得一塌糊塗，改到這種作業我真的想直接打作業殺了（因為是電腦檔）。有一次看到一個學生寫「男人們同學」，我真想對她大吼，英文也不可能這麼說，真不知道她腦袋在想什麼。好在她一年級的課不是我教的，不然我真想挖個地洞跳下去。講了這麼多學生的壞話，我也知道這學期我沒把這門課教好，因為自己一直在摸索要怎麼教才能讓這三種程度天壤之別的學生都學到點兒東西。

除了教學，我想最大的收獲是跟著唐老師學習備課、課堂管理、學生管理。她就像溫暖的太陽，而我像向日葵，無時無刻不想追隨這樣的典範。唐老師為學生做的真的很多很多，我非常佩服，也期許自己能成為那樣子的老師。

illustration: the Needle from Pacific Science Center, Seattle